时光殿堂

感慨一二,记录生活。

花一周的时间呆在图书馆里,查询关于重庆的种种。你在其中一本介绍重庆人文的画册中看见走马古镇的大幅彩色照片,从翻到那页起,你便喜欢上那些湿漉的石板路。画册上说走马古镇自古盛行说故事,喝茶,看川剧的习俗,文学气息尤为浓烈,街上随时能看见的老茶馆里围坐在一起,喝茶讲故事。你将画册拿到楼下去复印那几页。然后在一张白纸上标记出行走路线。一并放入那只硕大的单肩包里。直接去火车站买了去重庆的车票。 

火车行走一夜,次日清晨抵达重庆。秋末季节,大雾弥漫,空气清凉潮湿。手机没电,你在街边的杂货店里给远方的朋友打电话,没有打通一个。你拿着刚买的地图和早餐,边吃边漫无目的的行走着。你知道在沙坪坝石碾盘有公车直达走马,你在地图上寻找现在的位置以及跟石碾盘的距离。最终你没有直接去,你去了朝天门码头看嘉陵江和长江在那里汇合,你去了糖果店,你去了磁器口。知道还有地方你没有去的,心里不觉得空荡。山城的路总是很多的上坡和下坡,你坐在一辆玻璃干净的公车里,透过最后一排最靠左的窗户,浏览这个新旧交替的陌生城市,很契合你的孤独感。 

几日之后的黄昏抵达走马古镇。你在走马门前唯一的旅馆要了三楼的一间客房。将背包放下,透过仿古的木格子窗户,见外面大雾笼罩。想要洗个澡,可热水器只能烧到三十度的水,也就作罢,小地方总是不能要求太高,也没得选择。询问旅馆老板附近的网吧地址,你去给朋友写电子邮件,网速很慢,键盘也相当的硬。夜晚的古镇,漆黑一片,远离城市的地方,人们的夜生活总是单调的,看电视,吃夜饭,洗脚洗澡,然后早早上床。深夜你被手机短信吵醒,扯开蒙头的被子,伸手拧亮床头的灯。手机短信总是没有好消息,你坐在床头摸着微凉的肩头不知所措。起床推开紧闭的窗户,见走马门前一盏惨白的路灯将那棵老黄桷树照得焦黄,你从包里取出相机,将这份宁静拍下。 

次日起个大早,独自去看老街。破旧的石板路上残留有昨夜霜露的痕迹。偶尔能遇见早起呼吸空气的老人,以及沉默的狗。也有商铺打开门,开始摆放经营的商物。古老的戏台被当作文物般保护起来,修缮一番后早已失去原有的历史感,你无法拍出哪怕一张满意的照片,尽管你能够想象出一千多年以前众人围挤看戏的情景。街上的旧房子,旧火炉,堆在墙角下的干燥柴火随处可见。早餐店门口的蒸笼,热腾腾的白气一直沿蹿到屋顶的瓦面上。有遇见在门前交谈的两位老人,你试图跟她们交谈,最后你发现这是不可能的,你们均完全听不懂彼此说的话,交谈无法继续,当你拿出相机要给她们拍照的时候,她们都很高兴,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裳。你按下快门,收录下两张朴素而和蔼的笑脸。 

是你五年前的一次旅行。你能记住的就是这些。那次拍摄下来的近两千张照片后来因辗转各地相继遗失,只剩下寥寥几张发给朋友的还能在电邮的发件箱里找到。有些细节还偶尔能够想起,古镇小学清早的读书声,在邮局给朋友写的明信片,还有旅馆被子上消毒水的气味。

五年后的现今,你凌晨五点从睡梦中醒来,房间漆黑一片,远方火车的汽笛声一阵一阵,伴随着轻微的车轮摩擦轨道的有规律的哐啷声。让你产生一种再次置身陌生旅馆的错觉。多少个搭乘夜行火车的经历,总有些零星的镜头记忆犹新。火车停在陌生小站里远处昏黄的灯火,还有哪些听不懂的方言发出的叫卖声。你叹息,这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又一种陌生的生活。


(本文是翻邮箱找到的一篇底稿,2011年12月6日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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